我和吃河豚的那些事儿

来源:扬中新闻网 发布时间:2023-08-04 06:15:41

□ 倪昌国

扬中河豚文化节已连续举办了十九年,中国河豚岛扬中已经誉满中华,全国各地乃至海外侨胞和国际友人也慕名而来品尝河豚美味。数十桌的婚宴、寿宴,河豚是一味大菜。前些日子听一位朋友说,几位镇江师范的同学相约去丹阳看望一位当年的老师,准备的礼品是烧好的四条河豚、一瓶蟹油和一提咸秧草。在电视上还看到,现在烧好的河豚可以装盒打包,通过快递发往各地。


(资料图)

可我要说的那些事儿,是许多年前的事,几十年,至少也十几年了。我最早知道河豚,是1945年春天,祖父请我的启蒙老师祝鉴人先生吃河豚。一是不能与老师同桌,另外也不让小孩吃,我只闻到烧河豚的异香,而未曾尝其味。

然后是上世纪50年代初的春天。那时我在镇江上小学,叔祖父来镇江,他善于烹饪,杀河豚、烧河豚都擅长。我看他宰杀河豚时很认真,河豚的子、河豚的搭子血(脊椎里的)、河豚眼睛都单独放,最后数几条河豚多少个眼睛,深埋或者扔在粪坑里。其实不仅是这几样东西有毒,河豚皮上的粘液也有毒。宰杀河豚时用刀反复刮皮,一是皮上有刺,二是把粘液刮掉。我就看到一只猫舔了刮下的粘液中毒死掉了。那时镇江鱼行里代顾客宰杀,只让你拿走肉,皮、肝(当时称它为“油”)等不给你,以免发生中毒。据说三种有毒的东西,中毒的表现各不一样,血麻(浑身发麻)、子胀(肚子胀)、眼花(眼睛发花),不知是否符合科学。据说吃河豚之前要准备一根麦草管子。一旦中毒就到粪缸里吸清粪,这样就呕吐,把吃的河豚吐出来。那时没有现在医院的洗胃技术。小时候胆子小,听到说吃河豚会中毒可怕,也不记得是不是吃过河豚了。

上世纪六十年代,1962年还是1963年,那时我在丹阳县建山中学工作。因为学校所在地高桥没有理发店和浴室,理发和洗浴要到八里外的孟河去。孟河是武进县属下的一个镇,有一条街,商店多,理发店、浴室都有。一次走在街上,鱼行里发现有河豚卖,我便买了三、四条带回学校。价钱很便宜,几毛钱一斤。此前听学校食堂的宦德义师傅说他是扬中人,会宰杀烧河豚。于是请宦师傅帮忙,就在食堂加工,出点加工费。烧好一大盆,五六个胆大又好吃的人参加。我买的,当然我先动筷。我夹了一块皮在嘴里,故意说:“好像有点麻。”丁永华老师说:“大家都不要动,等一等!”他是教化学的,急急忙忙跑到仪器室去,拿来一根银丝,用汤匙舀了河豚汤,浇在银丝上。他本来就是深度近视,眼镜几乎贴在银丝上,反复多次,他才说没有变化。如果有毒,银丝会发黑。既然没有发黑,大家就放心大胆地吃了。30年过去了,上世纪九十年代,我收到一位同事的来信,回忆往事,还写到当年 “馋鬼拼死吃河豚大无畏的精神”。

吃了一次,有人还想吃,孟河不是每天都有河豚卖,也不可能经常到孟河去,想吃只有到扬中,我的姑父母当时在三跃公社工作。次年,我写信和姑母联系,约定时间,我和邵振华老师星期六下午向学校领导请假,各骑一辆自行车从高桥出发,沿着九曲河堤,骑行十余里,到林家桥闸,然后到江边,摆渡过江。扬中的渡口是六圩港,从六圩港骑车经油坊街,经过兴隆,到三跃街。姑母作了准备,还是请石城大队一位生产队长烧的。当晚吃河豚,睡在姑母家,第二天上午又骑车到三茅镇看看,吃中饭的菜还是河豚,吃过中饭便骑车回学校了。现在想想也可笑,为了吃河豚来回骑车几十里,还要两次摆渡过江。

不过也可见河豚美味的诱惑力了。

1989年,我调到教师进修学校工作,中师函授已接近尾声。中师函授的毕业证书由丹阳师范发,丹师有个函授部,负责人陈一飞,我在丹阳工作时就认识,他和长旺中心小学的校长朱宜柏是吴江师范学校的同学。于是我安排陈一飞到长旺中心小学去看资料,听中师函授毕业生的课,听学校汇报,晚上招待陈一飞吃河豚。那时长江河豚已很少,市场卖的是直接从海里捕来冰冻的。冰冻的河豚有毒,学校的厨师会宰杀。全体教师都参加,吃得很高兴,热闹。喝的酒可能是黄酒吧,夜深了,我和陈一飞回县城,为了以防万一,我陪同陈一飞睡在进修学校的招待所,两人同一房间。幸好安然无恙,但当时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。事后听说,长旺中心校有三四位老师有轻微中毒的迹象,当晚去长旺医院挂水,总算无大碍。

2008年,长旺中学1979届毕业生筹备毕业30周年的联谊会。丁启文、高金美夫妇是长旺小有名气的企业家,王荣华、朱纪君是两位基层干部,都是这次活动的热心人。讲到晚餐的安排,朱纪君问高金美家有没有大灶,高金美说“有啊”。于是开车去三茅采购食材,朱纪君亲自掌勺。时间久了,记得不是很清楚,但那次晚餐河豚烧得可谓色、香、味、型俱佳,还有刀鱼、荤素搭配,烧、炒、汤等都十分可口,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这几年吃河豚的次数太多,养殖的河豚是无毒的,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了。有几回,主人盛情,开始就是每人一碗一条河豚。我想大可不必这样做,一条河豚吃下去,吃“饱”了,吃“够”了,其他的菜也不想吃了。俗话说“食少多滋味,食多无滋味”,吃河豚不用吃 “饱”,吃“够”,要吃了下次还想吃,留有“回味”的余地。

前不久吃了特级河豚烹饪大师孔庆璞的特色河豚。他以河豚为食材做成多种食品,而且吃法迥异。大众化的吃河豚多为白烧,春天再加竹笋和秧草等配料。孔永璞大师是把河豚的肉和肝削成薄片,然后在河豚汤的火锅里涮了吃,这样既嫩又鲜,此外还有河豚春卷、河豚馄饨、河豚粽子等等。河豚的吃法也在创新,看来孔庆璞不仅是是河豚的烹饪大师,而且是地道的美食家。

我查 《辞海》(2009年版),有两个条目,一为“河豚”,一为“河豚中毒”。河豚亦称“鲀”,种类很多,生活于海中,有些也进入了淡水,中国沿海均产。肉鲜美,唯肝脏、生殖腺及血液含有毒素,经处理后始可食用。在“河豚中毒”条目中,较为详细地说明河豚哪些部位有毒,中毒的症状与严重性。最后指出“倡导不食河豚,并做好有关的宣传教育工作,防止误食河豚,是最有效的预防措施”。看来这两个条目要改写了,产于沿海的还是有毒,不处理好还是不能食用。而人工养殖的各种河豚,均已“无毒化”,成了一味美食,可以放心大胆地食用品尝。

中国人吃河豚的历史有多长,应该上千年了。有宋代大文豪苏轼的诗为证:“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红水暖鸭先知。蒌蒿满地芦芽短,正是河豚欲上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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